艺术与真实揭秘《潜伏》背后的国共谍战历史（一）引子《谍战剧》总是非常俗套：送上门的风流、无声暗杀、飞檐走壁窃密、飞车追击、远程狙击、火爆枪战……基本上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胡闹”。偶尔有一部认真的谍战戏《春天的十七个瞬间》却非常沉闷一般观众很难看下去。好看和耐看之间总是难于平衡。年初有网友问笔者《潜伏》了吗？笔者就很不以为然总觉得这类戏没看头。结果直到月份才看到此剧看了一小段觉得很有趣认真看下去发现《潜伏》一剧背后有很多真实的历史潜伏在其中于是应约写篇剧评来共同分享《潜伏》中艺术与历史交错的剧情。《潜伏》原著小说很简单余则成一开始就是中共潜伏在军统内的地下党员随站长到天津建立军统天津站当少校副官兼机要室主任。因为档案上有“太太”所以上级党组织也给他准备了一个翠平来配合工作最后翠平送完情报后被特勤队队长老马发现拉响手雷牺牲。余则成在给长春守敌跳伞送撤退手令以后被我军俘获被当作军统特务蒙冤三十多年。小说只有字。编剧姜伟看上了这短篇小说添加了很多情节改编成集电视剧。剧本添加了余则成和未婚妻左蓝的情感历程、增加了刺杀李海丰的剧情余则成一开始也不是中共潜伏党员是看透军统黑幕转投中共的特情添加了新派女学生穆晚秋反派人物添加了情报贩子谢若林、天津站情报处长陆桥山、“佛龛”李涯等情节丰富很多剧情斗争也更加尖锐。电视剧《潜伏》比原著丰满、好看。《潜伏》播出以后成为收视热点很多观众追问：余则成等人原型是谁？那些情节都是真实的吗？笔者可以负责任地说余则成并没有明确的原型却有很多潜伏在剧情中的真实故事。铁血抗日窃听剧情总是观众喜闻乐见的。《潜伏》剧开场首先出现了余则成监听进步团体的场景。镜头通过听筒顺着导线进入到被监听房间内的吊灯上那里安置着一个拾音麦克风。（图片）当时窃听器传输距离短所以余则成是躲藏在同一栋楼房的阁楼上偷听的。（图片第集李涯窃听陆桥山）有线窃听器迄今还在用。特点是有线传输音频信号没有辐射不容易被无线电监测发现（第集中无线电检测发现军调处邓铭办公室台灯内有线窃听器的情节有错图片）但是布设以后不能移动很不方便。一般仅仅限于固定场所监听。比如美俄两国都在驻对方使领馆内发现对方设置的窃听器很多就利用房间内的照明电最大好处是没有更换电池的烦恼要是没有发现可以使用数年到数十年。年还没有高能量微型电池窃听器需要民用电源支持这也是在第集的剧情中余则成检查自己房间里面的收音机、电话机、吊灯上是否有窃听器的原因。（图片）《潜伏》剧一个亮点就是不像《国家公敌》等剧那样夸大窃听的效果真实的窃听工作绝对没有那么神奇。余则成在窃听重庆进步团体准备开“群英会”时候听到了“曾家岩号也要派代表来”。曾家岩号就是第二次国共合作时期的“周公馆”座落在重庆市渝中区中山四路的东端尽头。年初邓颖超遂以周恩来时任国民政府军委政治部副部长的名义租用了曾家岩号大部分房间对外称作“周公馆”实际上是中共中央南方局部分机构驻所。中共代表周恩来、董必武、叶剑英、林彪、王若飞等人在渝期间也常住于此。周公馆大门右边百米之遥是军统头子戴笠的公馆左边毗邻国民党警察局派出所。那为什么周恩来会把周公馆设立和戴笠戴公馆做邻居？其实也不难理解：“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既然重庆到处都是特务那就把周公馆设立在派出所、戴公馆旁边至少警察局和戴笠还要面子不敢让人在自己家门口动粗。曾家岩号周公馆门前是条狭窄而幽静的石板小路谁要在此路上蹲点监视周公馆那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果然国民党特务监视效果很有限军统电台总台的张蔚林和冯传庆结伴来此投诚张蔚林还曾再来一次居然没有被特务发现。曾家岩号也成为周恩来为情报机关选址的成功典范。《潜伏》剧加入这一细节显出编剧的功力。开场不久余则成听到街头穿来一声枪响随后不久接班的同事张名义推门进来倒地不起他背后中枪了！张名义死前告诉余则成一个线索：李海丰要叛逃！时值年月日本侵略者已经日薄西山而军统内部号称“密码宝典”的电讯专家李海丰却叛逃南京日伪政权。《潜伏》场景切换到军统总部在局长戴笠接见之前行动处策反科科长吕宗方说姜毅英是军统唯一的女将军与历史不符说早了整整一年（图片）。姜毅英是国民党在大陆时期唯一的女将军年月才被授予少将军衔职务为国防部保密局情报处处长。吕宗方说她最早破译日本偷袭珍珠港密码也与历史不符。姜毅英是报务员出身年她任军统厦门电台主任报务员（驻鼓浪屿）发报技法娴熟把日军在厦门军舰的数目及到达的时间通过非常微弱信号及时上报军统总部这一份电报核实确认了军事委员会特种技术研究室通过破译密码获得的日军准备南下攻打东南亚诸国的猜想。姜毅英因此立功。在历史上通过破译日本外交密码获得日美即将开战情报的是的密码专家池步洲非姜毅英。《潜伏》场景切换到军统局总部局长室内戴笠说：“蠢猪日本人就要完蛋了现在叛逃死的比何行建、陈明楚还要难看。他的父母、老婆、孩子呢？”（图片）毛人凤答：“踪迹皆无估计是早就修好了退路了他是鸡鹅巷时期的老军统对家规应该很清楚。”此段台词有真实的历史背景。年月日圣诞夜被军统特工吴安之成功策反的随王天木投靠汪伪特工总部的马河图、岳清江、丁宝龄在上海惠尔登舞厅击毙陈明楚（投敌后任汪伪特工总部第处处长）、何行健（投敌后任反共救国军第路司令）王天木侥幸逃脱。年月日特务处正式在南京鸡鹅巷号（后因人员增加在徐府巷设办公场所）办公这一天也成了后来的军统局创业纪念日。李海丰可谓老资格的“鸡鹅巷”军统成员知道军统“家规”严厉叛逃必然遭到制裁连家属都提前转移了。场景又转换到余则成探望女朋友左蓝。这时余则成的身份是“余工程师”。很多特工并不像那样高调总说“我是詹姆斯邦德！”多数有一个掩护身份。电讯特务用工程师身份掩护战略特务用国际关系学者身份掩护等等。如果有人给您一张名片上面头衔是“美国民主基金会研究员”那么他是情报人员的可能就八九不离十了。时值年月余则成和左蓝都唱了年才问世的苏联《共青团员之歌》（图片）。余则成和左蓝约定抗战胜利日结婚这是因为军统有家规：抗战时期禁止结婚。整个抗战时期军统大约有二百人因为结婚而被处分。在《潜伏》剧中军统局长戴笠震怒下令制裁李海丰。由于李海丰和很多军统人员熟识刚刚从总部二台调入的余则成与叛徒李海丰素不相识又是民国二十六年青浦特训班成员被戴笠认为可靠连同吕宗方一起被秘密派往南京制裁李海丰。抵达南京后余则成化名劳文池利用汉奸周佛海的关系被安排进政保总署电讯处安插在李海丰的身边掌握了李海丰上下班路线和规律。就在余则成要跟吕宗方接头确认制裁计划时吕却在接头点被杀了！刺客马奎被吕宗方还击枪伤很快被政保总署的特工抓住。审问中马奎交代：吕宗方是中共卧底他跟踪时被发现枪战中打死吕宗方。负责做审讯记录的余则成闻之十分震惊。吕宗方死后余则成孤身一人巧妙地在李海丰上班途中设路障拦车一举尽数暗杀司机、保镖、李海丰三人在警察到来之前迅速逃走。剧情中吕宗方在开往南京的火车上临时交待刺杀李海丰的绝密任务身前身后都是无关人员分明是无视保密原则（图片）。这段剧情中有多处历史依据。在历史上国民党特务系统的手段十分严厉所谓的“制裁”即将目标人物杀死。抗战初期被军统、中统制裁的汉奸、叛徒众多著名的有投靠日伪的上海黑社会头子张啸林、伪上海市长傅筱庵、伪杭州市长谭书奎、伪清乡委员会署长谢叔锐等。年月日军统在越南河内刺杀叛逃的汪精卫结果错杀秘书曾仲鸣（两人临时调换房间）。吕宗方是策反科科长该系统也有成功的策反行动如河南站策反伪宣协军第一军副军长徐靖远年月日乘检阅之机打死伪军长李福和十多名日军检阅官全国轰动。因为积极行动军统在对日行动中牺牲的在编人员就达人（牺牲线人不详）而抗战胜利军统全盛时期在编人员最多时也仅有人。中统为国牺牲者中也不少其中年刺杀丁默邨（音：cun义：村）的女特工郑苹如因电影《色戒》（影片中称为王佳芝）为公众知悉。年到年是国民政府和日伪相互报复、再报复、再再报复的高峰期。由于双方都感到暗杀战牺牲太多难于承受年下半年经协商不搞暗杀战。可见剧情设定的时间是年已经错过了制裁战的时期。《潜伏》剧本中刺杀李海丰一场戏余则成抹黑脸扮工人在上班必经道路上假装抬不起一根电线杆李海丰保镖下车帮抬冷不防被余则成一枪击毙司机迅速倒车余则成追击连续击毙司机和李海丰。实际拍摄出来的情节是：余则成放下一根木杆拦住去路李海丰命令司机倒车才倒车不远退路也被一根木杆拦住汽车被困司机被击毙保镖欲下车还击也被击毙。李海丰绝望丢出手枪下车。余则成从容现身处决李海丰。实际拍摄出来的剧情比较剧本合理李海丰也知道军统必然要制裁他所以上班道路上遇到电线杆正常反应是迅速倒车后退不可能让保镖下车帮抬。余则成再怎么扮成工人也难骗过认识自己的李海丰等人。此段剧情要余则成一个人连续放倒两根拦路木杆有困难。余则成作为一个书生出身的电讯特务要连续准确击毙司机、保镖也很有难度（当然总有人例外比如笔者这个书生手枪快靶打得好）。余则成在刺杀李海丰之前在弹头上都涂上毒药（刺杀列宁的弹头也涂毒图片）。余则成一枪打倒李海丰伸手摸摸其颈部动脉……还有脉搏于是再补一枪再摸摸其颈部动脉没有脉搏才离去。“摸其颈部”这个动作是近年警匪片才有的编剧太超前。在剧中余则成（劳文池）刺杀李海丰后装作若无其事去上班万里浪告知劳文池李海丰被刺死的消息还对他说：“你们也要小心你们是叛徒他们恨你们超过恨我们。”历史上万里浪本身也是军统叛徒台词应该说的是“我们都要小心。”他叛到汪伪政权特工总部（号）后（图片）卖力参与对国民党特工的捕杀与汪伪特工吴四宝、林之江、夏仲明、潘达都以凶残出名。抗战后期重新投靠军统日本投降以后积极捕杀汪伪特工。因手上欠下有太多抗日特工血债最后还是被时任局长郑介民拘捕年月日以“汉奸罪”在上海处决。在剧中余则成在陕西会馆和左蓝见面左蓝劝说他去延安余则成说：“你都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共产党还不拿我去喂狗？”余则成还说：“延安那边又是整风又是甄别抓CC抓三青连自己人都抓我一个军统分子去了还有活路吗？”余则成说的“CC”即“中央俱乐部”（又称“组织派”、“CenClub”）一般指“CC”派系下属的中统特务。“三青”就是“三民主义青年团”类似中共的“共产主义青年团”因成立被特务机关复兴社（军统前身）控制也算是外围特务组织长期参与迫害进步青年。所以新中国建国以后对三青分子也列入肃反和甄别对象。余则成这两句话有深刻的历史背景：延安镇压反革命手段也很毒辣延安保卫处和社会部审讯时候一样会刑讯逼供。整风、甄别、抢救运动中被折磨的还不只有特务很多也是被冤枉的革命者。在《潜伏》剧中余则成是通过周佛海的关系到达南京进入政保总署电讯处归处长李海丰领导。刺杀李海丰之后余则成又被军统南京站接走。有些观众看到这里有疑问：日伪特工总部不是在上海吗？年在上海的伪特工机关从忆定盘路弄l号搬迁到极司非而路号（今万航渡路号）获得了“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特务委员会特工总指挥部”的正式编制（此前连一个机构名称都没有）。年月伪国民政府“还都”南京丁默邨离开汪伪特工总部李士群先后出任伪行政院警政部部长伪军委会调查统计部部长和伪江苏省省长。年月李士群被日本宪兵毒毙。月汪伪军委会撤销调查统计部另组政治部特工总部改组为该部所属的政治保卫局万里浪任局长驻地为南京普陀路“号”旧址改组为政治保卫局一局驻地。年月伪军委会将政治部改组为政治警卫总署（历史上正式的称谓不是政治保卫总署）伪特工系统由政治警卫总署指挥。所以电视剧里李海丰叛逃后他上班的地址是南京普陀路号。在《潜伏》剧中余则成在南京站见到了戴笠特使叶子明。叶子明声称来南京是和敌伪谈判解救一批抗日物资。叶子明要求余则成用政保总署的电台负责南京和重庆之间的联系。余则成吃惊地问：“为什么不用商业电台？”叶子明回答：“用政保总署的电台最安全。要是被发现就称是丁默邨的指示。丁默邨会证实。”余则成发报以后偶遇万里浪万里浪质疑余则成私发电报。余则成推说奉丁默邨指示。万里浪立刻打电话到杭州绥靖公署找“丁主任”核实。丁默邨证实确实是自己的指示。万里浪于是安抚余则成说：“周部长、丁主任和我都是一起的”。这段剧情有史实背景。万里浪所说的“周部长”是指曾经担任汪伪政权警政部长、财政部长的周佛海。不过当时（年）汪精卫已经病死周佛海任伪政权“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中国人称呼官衔喜就大不就小台词中应称呼“周委员长”。“丁主任”指丁默邨此时的丁默邨已经离开特工总部年月他上任伪浙江省省长、省党部主任委员、驻杭州“绥靖公署”主任、省保安司令集党、政、军权于一身。丁默邨就是电影《色戒》中易先生之原型在影片中冠名易默成。周佛海、丁默邨、万里浪投靠日伪后又和国民政府保持有联系给自己留条后路。周佛海家里甚至设立有军统电台直接同重庆联系。抗战胜利前夕丁默邨、万里浪积极向军统靠拢抗战胜利以后一度被国民政府任用丁默邨任浙江军事专员万里浪任军委上海行动总队调查室主任。他们两个在对付军统等抗日人员问题上手段毒辣血债太多民愤极大最后还是被枪决。周佛海因有立功表现又积极行贿被免除死刑改无期徒刑。剧情中余则成用政保总署的电台和军统联系是非常安全的方法。当时南京日伪电讯侦察力度很大日夜不停收听可疑信号商业明码不安全地下电台容易被监听到所以只有用政保总署的电台最为安全。逆用敌台是最安全的通讯方法之一。历史上中共也多次逆用过敌台最经典的案例是打入军统电讯总台。年秋到年春张露萍情报小组在军统总台机房、报务、译码等组（室）拥有个成员。军统总台报务主任冯传庆在上班间隙发完军统电报就给延安发电军统电讯总台的密码、波长、呼号、图表和军统在全国各地秘密电台的分布情况全部对延安曝光。该小组另一名成员张蔚林任职的重庆卫戍区电讯监察科负责监听重庆地区无线电讯号控制无线电器材张蔚林借机保护重庆地区的共产党秘密电台。在《潜伏》剧中特使叶子明通过电话联系劳文池（余则成）（图片）说：“我是三叔家里头托我给你带件衣服过来。”劳文池是仓促叛逃到南京未曾拖家带口怎么会冒出来一个“三叔”？。两个人再次见面地点选在一水塘边。（图片）两人站在没有掩护的空地上交接电稿一旦被跟踪监视人员可以很清楚看到两个人的举动。叶子明交来一电文要求发报。电文内容震惊了余则成：原来所谓的抗日物资不过是戴笠和蝴蝶的个人财产军统却以新四军的情报和支援日伪粮饷为条件来换回！余则成加入军统一心为抗日报国而军统通敌卖国破坏抗战的内幕交易动摇了他对军统的信任。余则成犹豫着走向陕西会馆准备去找中共在会馆内的联络人贴老板。余则成暗杀李海丰时在现场留下车辙事情败露走到陕西会馆前被政保总署特工暗杀灭口身中枪幸好被贴老板救走经过条件简陋地下手术余则成在编剧的作弊下得以幸存。余则成中枪以后被贴老板抬进去抢救。贴老板在柜台上和接头人对话：“老家怎么样了？”接头人说：“好多了七大结束了审干抢救那些事也慢慢凉了下来。嫂子恢复了工作回秧歌队了。”（图片）这段情节很真实。历史上延安整风运动扩大化搞得人人自危对隐蔽战线工作有很大的破坏。当时延安有五万外来知识分子社会部长康生有句名言：“外来知识分子至少有一半是特务！特务像蚂蚁站着看不到蹲下一看满地都是！”年月康生亲自部署延安全城实施大逮捕一夜抓了二百六十多人制造了大量冤案。审干、抢救运动中延安各单位“坦白”比例高达以上其中有大量的穿凿附会。秧歌队很多演员头上还戴着“特务”的帽子出去演出还有大枪押送贴老板的妻子就属于这种待遇。审干、抢救中抓到的真特务是极少数普遍是冤案还造成很多机关工作瘫痪干部群众受害。年审干、抢救执行人康生因民愤过大被变相驱逐到山东搞土改李克农代社会部部长开始纠正错案隐蔽战线工作才趋向稳定。电视剧《潜伏》能把这段历史作为剧情支线是谍战剧的一个突破。剧情中贴老板和接头人老陈对话接收给左蓝的信件都是在柜台上完事过后才叫：“老陈先到后屋去歇一会今天晚上紫金山要约你见面。”旁边不远处大堂就有人。显然在这里说话不太谨慎。余则成在剧情中活下来并投向中共得到妥善安排被安排反插重回军统。立功授勋晋升少校。抗战终于胜利余则成欢欣鼓舞喝得大醉。在《潜伏》剧中余则成个性谨慎胜利日喝醉也是情有可原很多历史资料都记录下那一天重庆街头到处都是喝醉的欢乐人群。艺术与真实揭秘《潜伏》背后的国共谍战历史（二）转战天津抗战胜利军统忙于接收。在《潜伏》剧中余则成在青浦培训班的老师吴敬中向戴笠局长要人余则成于是随吴敬中前往天津组织接收重组天津站。剧情由此开始了新的看点。历史上的军统天津站曾经为抗日做出了比较大的贡献。天津站站长吴景中是电视剧《潜伏》中“吴敬中”的原型不过他并不是如剧情描述一开始就是重建站长。年月初戴笠亲自到天津裁撤了原有各潜伏组织重建天津站陈仙洲任站长。年月日后改称国防部保密局天津站。年月陈仙洲调往沈阳保密局派吴景中接任站长。天津站站部在旧十区林森路号。天津站站长级别为少将与总部各处处长同级站内下设人事股、庶务股、情报股、文书股等。中层干部称为“股长”在今天“股级”仅仅是一些基层科级单位下设的非国家正式编制的级别而当年天津站的“股级”约相当于今天的“处级”。在剧中天津站内设“情报处”而不内设“情报股”可能是编剧考虑到现代观众的接受能力。在《潜伏》剧中吴敬中是总部派来的重建站长人生地疏需要一个熟悉的人来当心腹使唤。余则成是吴敬中的学生又和吴敬中一样在天津人生地疏必然死心依靠吴敬中才能立足所以余则成当上吴敬中的机要室主任。机要室是非常敏感的内部岗位它关系着密码保管、密电收发、机要文件存取乃至特工器材进出。余则成因为近水楼台之便完成了多项地下工作。在历史上天津站电台有自己的台长机要档案由文书股管理一个中层干部难于同时兼任两职编剧姜伟设立“机要室”这个职务应该是纯粹为了剧情发展需要。因为余则成担任机要室主任后来升副站长以后仍然管理机要室所以余则成在日常工作中有很多机会可偷看文件甚至在集中可以“保密检查”的名义让译电室重新打一份绝密电报送阅！这样一来原本只给站长“阅后即焚”的绝密文件就落入中共情报员手中了。（图片）这一小段情节很精彩。历史上军统家规严厉保密工作抓得很紧余则成发现女机要员的工作漏洞拿纪律吓唬吓唬她就把她吓唬得眼泪快流下来了。（图片）在《潜伏》剧中天津站内长期没有副站长情报处长陆桥山、行动队长马奎、接任行动队长李涯都为争当副站长而激烈内讧。历史上的天津站也真的长期没有副站长。站长吴景中弃职逃跑后天津站内没有一个能主事的官大乱。约月~日代站长李俊才任命吕士伦当副站长。吕士伦是个官迷对此职务非常受用却只受用了半个月天津元月日解放吕士伦被俘。当然这一任命也非没有意义高级特务在俘虏营内待遇也会比低级特务好一些。在《潜伏》剧中余则成到天津站以后由于是站长吴敬中的心腹很快被站长安排去敲诈大汉奸穆连成。穆连成屡次行贿送古董送酒厂甚至送美女欲把漂亮侄女穆晚秋介绍给吴敬中的心腹余则成。余则成以“公务军官不能纳妾”“家妻侍奉公婆恪守妇道不能休”为理由拒绝。（图片）历史上军统的纪律严苛小特务们一概不能纳妾余则成咬定“军官不能纳妾”站长也没有办法。可是纪律向来针对小人物特务头子们自然有自己的办法。历史上军统局长戴笠霸占影星蝴蝶（图片）占有手下漂亮女特务叶霞翟（后来转让给胡宗南做妻子）天津站站长吴景中有外室。余则成就是想要“心仪美眷”也得等升了高官再说。余则成在军统的档案内是有妻室的。站长吴敬中要求余则成速速接妻子来天津享受胜利享受生活。余则成暗自叫苦不迭。当年余则成参加军统老师吕宗方考虑到已婚人士容易容易被军统信任所以要求余则成在档案中填写“有妻室”后来吕宗方暴露在军统方面是叛徒余则成如果说“有妻室”是当年吕宗方教填的假档案那么军统方面肯定怀疑他是中共的潜伏人员审查下去余则成很难不暴露。无奈之下他只有请地下党组织设法帮助解决一个“冒牌太太”来应付应付军统。历史上军统更喜欢有家室的特务：有家室想叛变须要考虑拖累家人。另外单身男人容易操心恋爱、结婚或花天酒地生活荒唐不利于安心工作个性也比较不成熟。即使到今天美国财政部特工处选拔总统保镖也是优先考虑那些家庭稳定、幸福的中年人。剧情中中共情报机关高度重视余则成的要求决定排一个边保女干部来当余则成的工作太太。这里面有帮助照顾余则成生活的因素也有监视和领导余则成工作的需要。假太太计划如此严密以至于假结婚证都办好送过来。剧情中这份假证有政府大印、县长章、有印花税、还贴有两人的旧照片……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图片）历史上情报机关造假可比街头办证强多了。不要说做一个假身份证甚至连钞票以假乱真的案例都层出不穷。情报机关造假最过分的案例是二战时美国政府甚至印刷过一种“完美”假钞供“战略情报局”（中央情报局前身）应付不情愿支付的海外情报费用。这种年版本的假钞由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印刷从发行、雕版、油墨、工艺甚至印刷工人都是如假包换的真货唯一区别只在“”年版。它是如此逼真（本来就是美国政府发行的真美元）以至于这些特工假钞直到年代还在美国以外的多个国家扰乱市场。剧中结婚证的年份是民国二十四年（年）余则成和翠平串通时翠平说的时间是民国二十八年（）年余则成当时已经加入军统在总部二台执行任务呢。对于这个“冒牌夫人”余则成未看人先看照片时候已经皱眉头：长得难看太难看。余则成喜欢的是左蓝这样漂亮的知识女性。（图片）“冒牌夫人”还发生意外来不了。组织上临时找一个“长得非常相像”的姐姐来冒充余则成夫人。余则成和这位“冒牌夫人”的见面更加惊险：行动队长马奎“一片好心”奉站长命令硬要给余则成开车以便两口子路上能安心聊天以免余则成边开车边聊天不安全。到了接人地点两个人同时下车接人结婚照片上的余则成没有眼镜接人时余则成却戴上了眼镜。翠平愣是一脸迷糊：这两个哪一个是自己的“老公”？（图片）余则成见势不妙慌忙上前一步和翠平搭上话这才避免翠平认错人。护送翠平来天津的车夫一弯腰腰间居然露出手枪枪把！余则成眼疾手快迅速上前拉起他的衣襟盖住枪把好险！翠平不单长得嘴大而且路上话多是一个“嘴大乱说”的麻烦主儿加深了马奎对余则成两口子的怀疑程度。翠平住进余则成家里以后不熟悉敌后工作方法自以为是嗓门奇大没有敌后安全意识。在历史上中共确实向大城市派出很多“工作夫妻”。现有党史资料普遍回避了当时这些人在新工作环境中闹笑话、出危险的历程《潜伏》剧情中如此安排却很有历史的真实性。就是在改革开放以后大陆很多派出干部还是特征明显：非正式场合西装革履、说话大嗓门、见熟人老远打招呼、热情握手、过马路不看红绿灯。香港人戏称他们一看就知道是“大陆表叔”。如何让派出去的情报员尽量融入当地环境不引人注目这需要完善的事先训练。一般情报机关会让情报员先到和目标地相类似的环境中生活、学习一段时间洗去旧身份痕迹才派往任务目标地。朝鲜情报机关比较特殊喜欢绑架日本人来朝鲜培训特务结果毕竟培训地在朝鲜和在日本培训的大环境大不一样培训出来的朝鲜特务金贤姬对日本社会风情知之甚少。被韩国情报院讯问时假日本人金贤姬漏洞百出心理防线很快崩溃。剧中的翠平是临时顶替才训练了三天。就算是派个“边保”干部（专业情工干部）来也难于适应敌后生活不过肯定好过这个游击队长翠平。《潜伏》剧情设置翠平这个外行分明是有意夸大当时情工干部的适应问题算是艺术夸张手段。剧情中马奎在余则成住处安排会计周亚夫监视他。情报处长陆桥山也质疑翠平的身份。站长发现余则成在重庆的时候与左蓝关系密切也怀疑余则成。粗鲁、粗心、自负的游击队长王翠平总出纰漏。守着这个天天出错的工作妻子余则成每日活在暴露的恐惧中。历史上中共优秀地下党黎阳潜伏在中统上级也要给他派一个工作妻子黎阳认为“夫妻两个都是共产党容易暴露”果断拒绝娶了国民党成都县委书记的女儿平平安安过日子混进国民政府四川特委会（四川特务协调机关）直到年安全归队。剧情中吴敬中曾经安插特务“佛龛”进入延安因怀疑余则成决定违规启用。经“佛龛”调查左蓝是共党和余则成有过密切关系。“佛龛”也因启用被余则成知悉通过吕宗方遗留的照片线索边保抓住“佛龛”。历史上中统、军统都曾大量派特务伪装进步青年混入延安。延安的“反特”运动也与此部分相关。“反特”运动搞得轰轰烈烈抓人甚多结果冤枉者众毛泽东最后还出面给错抓错审者道歉。别看“反特”运动声势大其实军统汉中培训班有大约五百多人潜伏下来。剧情中国共军事调处开始工作天津军统对军调进行了严密的监视。余则成把军统监视人员的资料及时汇报给秋掌柜。在军统安排缜密的军调新闻发布会上余则成惊异的发现左蓝竟是共方代表之一。吴敬中本想给共方造成舆论压力可哪料左蓝利用余则成提供给秋掌柜的资料力指国民党假意和谈舆论哗然军统大失脸面。不久又根据余则成提供的情报中共军调代表揭露国民党运输军火准备内战。站长愤怒要求调查泄密源头。历史上情报交给上级以后上级一般会对情报做出相应的反应。有些政治情报会被上级作为揭露材料公开让提供情报的内线人员处于危险境地。年蒋介石密令胡宗南闪击延安胡宗南秘书熊向晖获知以后向延安汇报。毛泽东向全国揭露国民党阴谋时大部分内容采用熊向晖的情报原件情报来源一度面临暴露幸熊向晖深得胡宗南信任掩饰得法蒙混过关。在《潜伏》剧中余则成多次遭遇到这类危险成功地屡次化险为夷。真实的潜伏往往对一个情报来源不做过份的利用特别是重要的战略情报员只在非常关键历史进程中发挥作用情报员也无法反复承受剧情中这样高的风险。第集中军统局长戴笠飞机失踪站长吴敬中急忙飞往南京打探实情。戴笠坠机是意外还是谋杀？时人议论纷纷。那么历史上戴笠因何而死？真的是被谋杀么？年月日时分戴笠所乘专机电报：“（南京）明故宫（机场）云高（米）有雷阵雨能见度极差着陆困难。”飞行运输队队部回电指示：“号速告明故宫打开导航台进行穿云下降。如不行改飞上海或济南。”但上海、济南天气也不好。号只好在南京作穿云下降。不久队部接南京明故宫机场航行调度室电报得知号在穿云盲目飞行中与地面联系困难在雷雨中次下降都越过机场无法着陆在最后一次下降中偏飞到江宁县去了。下午时分号电讯联络突然中断。地面多次呼叫也听不见号的讯号了。事后调查：号专机因看不见地面几次穿云越过机场飞行员掌握飞机的高度、速度、方向都与“穿云图”上的航线偏差很大在最后一次穿云下降时已飞到江宁县上空撞在板桥镇南边的岱山（高度约米）山腰的“困雨沟”爆炸解体。号飞机失事以后大雨不停尸体碎块在大雨中暴冲了数天才被发现收殓埋葬于南京“灵谷寺烈士公墓”。戴笠生前结仇甚多有传说其被报复暗杀又有人怀疑戴笠被蒋介石灭口或有传说戴笠（字雨农）命已到头所以摔死在“岱（戴）山的困雨沟”。在笔者看来无非是天气恶劣飞行员张远仁和冯俊忠穿云能力差致使事故发生。戴笠死亡纯说事故不含任何阴谋因素。（图片）军统因为权势过大行事霸道在国民党内部树敌颇多戴笠死后更是墙倒众人推。年月日天怒人怨的军统被改组成“国防部保密局”局长毛人凤编制缩小经费不足于是有了剧情中吴敬中宣布人员裁撤的一场戏：“从今天起军统就与世长辞了”（第集吴敬中语）。（图片）缩编对保密局士气影响很大剧情中吴敬中站长哀叹自己在“国防部眼中也是小人物”心灰意冷准备后路是真实历史的艺术再现。剧情中余则成把吕宗方生前留下可能有“佛龛”的照片线索转给军调处（图片）恰好边保“老公安”郝和平前军调处识别出照片中的“佛龛”就是边区小学自然课教员冯剑。于是“佛龛”（真名：李涯）在延安被捕。左蓝代表共方提出以李涯来交换秋掌柜双方互利。吴敬中无奈答应。《潜伏》剧中的郝和平原型是作家郝在今的父亲郝苏。郝苏在抗战胜利后就当上了延安公安局的局长时年岁所以在《潜伏》剧中演员不应该找个老人来演。（图片）郝和平出现在天津军调处可能是编剧了为节省送照片往返延安辨别的时间。郝苏在边区保卫处即很有作为后来出任总政治部保卫部部长、最高军事法院院长。因为情工家庭渊源郝在今所著《中国秘密战》一书写得比很多纯党史刊物顺畅、有内涵笔者看过一遍就知道郝在今要么是系统内退休人士要么是家属不外行。剧中“佛龛”被编剧安排在边区小学当自然课教员职务有点低要调查左蓝的经历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如果编制把“佛龛”安排在党政军机关内潜伏可能更有真实性历史上军统汉中培训班混进延安很多要害部门。胡士渊小组打入军委二局还掌握了一部电台王治和进入联防司令部冯善述、朱浪舟混入陕西省委郭力群、李峰璧进入边保石进中、宫兆丰混入绥德专署陈明混入陇东专署……还有五百军统进入延安后历经延安审干、解放初镇反、文革审查……迄今还没有被发现！当年混进延安的军统特务中有一个人后来非常出名。他名叫沈之岳不但能潜伏能全身而退而且后来还当过台湾内政部调查局局长、军事情报局局长。既然是影视剧有艺术创作空间何不安排“佛龛”进入边保？那更体现艺术性和真实性的统一了。《潜伏》剧中国共交换秋掌柜和“佛龛”。历史上年月王石坚情报小组被军统破获王石坚等名情报干部被捕牵连被捕的达人熊向晖身份也因此被军统知悉幸好当时熊在美国留学脱险。据熊向晖回忆录《我的情报与外交生涯》资料：周恩来曾经考虑“选一个被我们抓到的军统头目把王石坚换回来。”后来因为王石坚叛变交换行动未能实施。《潜伏》剧中左蓝和余则成设计让站长相信马奎为共产党马奎百口莫辩被抓。吴站长和陆桥山为了预谋在送马奎回总部的路上解决马奎。马奎却在途中逃脱逃回天津报复左蓝。就在马奎用枪指住左蓝和翠平的时候翠平突然施展拳脚功夫踢翻马奎。左蓝一枪打中马奎马奎倒地不久强撑过来还击左蓝牺牲。这是一段设计得很精彩的剧情符合创伤科学。剧中的马奎是一个人高体壮的军统行动队长剧中左蓝用的是一种自卫小手枪（图片）就一枪很难令马奎失去还手能力。历史上曾多次出现强悍的人身中多枪以后还能打死打伤多人的案例。当时左蓝正确的做法是对倒地的马奎打一枪靠近踢飞他的手枪在其脑门上再补一枪或者连续对其胸部补打多枪。左蓝和翠平都对创伤弹道学了解甚少出现这样的失误才更符合当时的历史真实。左蓝之死更余则成造成严重的打击然而余则成还是挺过来了继续坚持潜伏工作。罗掌柜告诉余则成：洛阳办事处的叛徒袁佩林已经供出了数十个地下党他还认识北平很多党员首要之急是必须尽快除掉此人保证北平地下党安全。余则成千方百计调查到李涯把袁佩林藏在一间叫绣春楼的妓院。是夜两名扮作国军士兵的地下党大闹绣春楼诱离军统警卫人员一条黑影趁乱潜入袁佩林的房间斩首叛徒。历史上中共地下组织多次被叛徒破坏损失惨重尤其顾顺章叛变案几乎使得在上海的临时中央全军覆没。此后周恩来等领导总结教训要求“有人叛变即转移”。袁佩林叛变以后他认识的人都应该迅速撤离避免损失。剧中出现了北平地下党组织不撤退把赌注押在袁佩林死亡上是很不合工作原则的。袁佩林历史上原型叫做袁晓轩出卖同志约九十人。不过他没有被斩首年才被捕年作为国民党将校特赦。《潜伏》剧中一段录音取证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李涯、谢若林通过假八路军战士许宝凤套取了翠平的录音材料让翠平的真实身份暴露余则成面临空前的危机。好在余则成熟悉录音操作派人设计获得李涯、许宝凤的语音资料拼凑成“李涯是共产党”的录音绝地翻盘。拼凑录音材料在技术上是可能的只是年还处于电子管时代所有录音机都大如皮箱、笨重不堪（图片）微型录音机出现是集成电路时代以后的事情了。这段情节固然好看却不合历史真实。《潜伏》第集中还有段翠平狙击陆桥山的情节。翠平好枪法终于派上用场：一枪透过玻璃窗对穿陆桥山太阳穴陆桥山当场毙命。在准备枪支时候余则成要求给翠平准备一只匣子枪（毛瑟M）：“她（翠平）就会打这种枪”。（图片）目标陆桥山当时坐在玻璃窗后如果使用余则成常用的勃朗宁M手枪威力很小子弹穿过玻璃动能衰弱、偏航很难一枪打中陆桥山太阳穴。也好在是这种初速达米秒的手枪才能完成这样艰难的任务。子弹飞行弹道基本上与玻璃垂直偏航很小从弹道学上推算完全可命中陆桥山的脑袋加上一点艺术处理打个爆头是合理的剧情。（图片）至于打余则成那一枪就比较玄乎。子弹和玻璃不垂直匣子枪毛瑟手枪弹才克重的弹头会有明显的偏航很难恰好打在余则成身后沙发靠背位置。也就是当时无机玻璃比较脆如果是在今天临街落地大型有机玻璃有弹性匣子枪子弹穿透以后还有多少动能呢？这段剧情紧张刺激很对观众喜看暗杀戏的口味。可历史上周恩来同志总结特科教训要求“不打公开的特务”所以狙杀陆桥山这种事情很难出现。艺术与真实揭秘《潜伏》背后的国共谍战历史（三）解放天津《潜伏》剧中解放天津在即党组织要求余则成迅速获得天津城防图。余则成设计让解放军俘虏“活地图”钱斌钱斌交待出天津布防秘密。（图片）历史上解放军获得了完整的纸质天津城防图。当年天津地下党打入负责城防施工的天津城建部门设法获取分为十个工程段的十张施工图纸然后把十张图纸合并绘制在两张幅大尺寸的男女老人照片背面再进行隐形处理最后以送遗像办丧事的名义过封锁线出天津城。那么天津地下党获得的这张城防图作用有多大？年月在纪念天津解放周年时曾任天津前线指挥部司令员的刘亚楼在《人民日报》撰文道：“应该说天津是解放军和地下党共同打下来的。在天津战役开始前我们拿到一张详细的敌人城防图对各条街道在什么位置敌人在哪碉堡在哪天津周围的情况等了如指掌。这样仗就好打了。地下党对天津战役的贡献是大的。”战前天津已经修建成一个坚固的堡垒城市结果总攻发起后个小时就被攻克除中纺七厂因守敌顽抗而被毁外全市工厂、学校、街道大都保持完好创造了攻坚战的奇迹。天津被攻克造成傅作义内心震动促成北平和平解放。在《潜伏》剧中行动队长李涯精心准备了“黄雀计划”布置了人的潜伏队伍有组织有纪律地在天津就地隐蔽准备在天津“沦陷”以后搞破坏搞情报。在历史上保密局总部以及天津站的潜伏准备却非常混乱有组织无纪律。年月上旬解放军分别隔围天津、唐山天津大小特务一片恐慌。月日保密局天津站站长吴景中召集全天津保密局下属所有公开和秘密特务开会。会议上吴景中说明形势紧迫必须在保密局总部指示未到之前“紧急应变”。考虑到天津站特务几年来由于活动频繁已经暴露且人员多难于潜伏必须有计划地撤离。尽量先打发眷属南下眷属先行还可以避免特务们在突围时受到拖累。特务们配发武器必要时候随军突围撤离。在《潜伏》剧中站长吴敬中安排太太先行南下要求副站长余则成的太太翠平跟随撤离这是有真实历史背景的剧情。翠平因新婚燕尔又自负功夫在身屡次拒绝先行撤离给余则成造成很大的拖累。（图片）在《潜伏》剧中天津“沦陷”在即站长吴敬中派三名特务深夜到余则成住处将正要通过我党地下交通站撤离的余则成挟持到机场令其与自己一同前往广州。飞行途中机组接到总部命令吴敬中、余则成改飞台北参加“海峡计划”余则成遂被挟持往台湾从此与翠平无法相见……在历史上吴敬中是大白天乘机飞离天津。之所以剧情安排在深夜估计因剧组经费不足搭一个戏棚冒充机场拍摄夜戏好掩饰场景不足。在历史上年月日解放军才发动总攻年月日天津外围还算稳定吴景中就已经私自逃往南京。随吴景中乘飞机前往南京的是人事股长蒋锵。吴景中逃跑的借口是押解违纪被扣押的警备司令部稽查处处长李广和。吴景中弃职逃跑以后天津站大乱。情报股长唐敬修等人哄抢站内金库唐敬修一人即抢走黄金四五十两其他人瓜分走剩余经费。至此天津站站长逃跑经费枯竭无人主持人员溃散。吴景中事先布置的个潜伏组也没有安排人员接手一时失去联系。约日以天津警备司令部稽查处代理处长身份为掩护的保密局“秘密督察”李俊才出面拦截天津站电台台长郭维双以及报务员和电台并天津站的窘境汇报保密局长毛人凤。约在~日毛人凤回电安排李俊才兼任代站长要求从速恢复天津站工作并将吴景中的个潜伏组详细人员名单和联络方式发报过来。在《潜伏》剧中余则成先收了五百人的潜伏人员假名单后来又敦促保密局总部发来真实的名单只有人。名单均为印刷字体。这是剧组道具人员偷懒用现代电脑打字排版、打印的名单。在年中文印刷是非常困难的需要排铅字速度缓慢仅仅印刷一份不经济还容易泄密。所以这类电文稿件都是手写（译电员也因此被要求写字快且工整）。真正的潜伏名单上也不会只有姓名。天津这么大重名重姓者众上哪里去找名单上的人？（图片）真正的潜伏名单上有真实姓名、化名、代号以及住址、职业、体貌特征、联络方式和接头暗号等重要信息。潜伏报务员还有约定电台呼号、波长、联络时间、双方代号、密码更换方法等。历史上南京保密局总部发给天津站含有潜伏人员名单的电报足足有两三千字！在《潜伏》剧中潜伏特务均为李涯亲自挑选还单独见面交待注意事项合乎历史真实。其中一潜伏特务是一寺庙主持（图片）也合乎历史上保密局对潜伏特务的筛选常规条件：“潜伏人员必须在当地具有深厚的社会基础特别是要丝毫没有暴露过个人的特务身份甚至在当地得有悠久的一般自由职业并能在经费接济不及时的情况下尚能独立生活继续活动。”（李俊才交待材料）。道观真人、寺庙主持、修道院神父等宗教身份都是非常好的职业掩护。历史上也真实发生过众多特务以此为掩护身份因此剧中出现寺庙主持很有真实感。在历史上保密局天津站站长吴景中选定的潜伏人选并不合理其中第一潜伏组长王抱华、第二潜伏组长胡润泉以普通居民为掩护第三潜伏组长丁护很有些书生气派却以亲戚的煤球铺为掩护第四潜伏组长何某某失去联系。以上潜伏人员的职业都不利于隐蔽和坚持开展工作。第二潜伏组长胡润泉还是个酒鬼在晋见末任站长李俊才汇报时“酒气熏熏面红耳赤语无伦次”（李俊才交待材料）。因此李俊才对吴景中的安排颇为头痛。在《潜伏》剧中李涯要留下来领导潜伏人员。也不符合当时保密局的潜伏纪律布置完潜伏任务后潜伏领导即撤离避免有人被捕以后相互牵连。李涯曾混入延安潜伏被捕公开交换回来国共双方情报机关甚至媒体记者都认识他这种公众人物实在不适合继续潜伏更不要说领导潜伏人员所有潜伏人员都是他亲自挑选一旦他被捕很可能供出所有下属。在历史上天津末任站长李俊才就是因为坚守不撤年月日在警备司令部稽查处（保密局天津站临时站部）被俘被俘以后很快招供。于是数天之内天津站下属主要潜伏特务尽数完蛋。算起来坚守岗位的李俊才比弃职逃跑的吴景中对潜伏任务危害更大！该撤就撤。在《潜伏》剧中翠平多次拒绝先行撤离。余则成在上级要求撤离时未撤离都违反了纪律。李克农在冀中根据地接见余则成时特别交待：“安全为重安全受到严重威胁可以立刻脱身。”这句话可是地下工作血泪总结啊。（图片）艺术与真实揭秘《潜伏》背后的国共谍战历史（四）潜伏台湾《潜伏》剧情最后的结局余则成被裹挟飞往台湾就此失去了和翠平的联系。组织上交待翠平：为了余则成的安全在余则成没有回来之前不要离开小山村。（图片）年月余则成在香港和上级派来的联络员接头讯问起翠平的现状联络员说：“没找到找到了又能怎么样你们已经不可能再一起了”。随即联络员又给指定了一个工作妻子余则成吃惊地发现新工作妻子居然是自己送往革命根据地的穆晚秋！此时的晚秋已经有了自己的新男友（图片）组织上却要求余则成和穆晚秋“最好是真结婚”。年春余则成和穆晚秋在台北结婚。面对大幅结婚照余则成想起不知下落的翠平不禁流下两行清泪……《潜伏》剧的结局是最让人感叹和最有争议的。余则成这样一个功勋卓著的英雄情报员组织上却未给予很好的照顾。他爱左蓝因为形势所迫不能结合左蓝还在执行任务中不幸牺牲。他和翠平假夫妻萌生真感情结婚以后却妻儿离散有家难回。穆晚秋待守闺中时求嫁余则成不得再次相逢两方都已结婚等晚秋重新开始新生活有新男友的时候组织上却安排她与余则成再做夫妻。观众总是期盼着大团圆结局现实生活总是令人难于如愿。如果余则成没有去台湾呢？原著小说中的余则成被打成军统特务蒙冤三十年始得平反。解放后镇反扩大化、反右、文革中情报系统都遭到严重的打击。尤其文革小组顾问康生是特科出身、当过社会部长的老特务他来整治统战、外交、情报系统那真的是内行整内行！中央档案馆、外交部、调查部的秘密档案都遭到了冲击损失惨重。余则成不去台湾在大陆的日子也很难熬。余则成去了台湾。他的处境十分艰难。蒋介石去台以后即着手整顿军队非嫡系部队登陆上岸大部被缴械很多军官要么赋闲要么下岗大量潜伏在其中的中共地下党员也随之失去职务之便。倘若廖三民未牺牲成功撤离到台湾以后恐怕也是成为下岗大军中的一员从此在台湾摆摊度日。台湾是一个孤岛外逃困难藏匿不易。台湾党工委书记蔡孝干初次被捕假意投诚巧计逃走然而终究未能逃出孤岛第二次被捕就叛变、招供。台湾党工委九百多名党员中有四百多人被捕机构被毁还牵连出中央特派员朱湛之、台湾国防部次长吴石中将等。被捕叛变的中共党员中有一高个男子转投国民党并得到重用甚至步步高升当上蒋经国秘书当上国民党主席。数十年后这个叛徒再叛国民党配合民进党推翻国民党的统治这就是一个无组织无纪律有个人私欲的潜伏故事了。这个人的名字就叫做：“李登辉”。去台后国民党情报系统也遭到大规模的改组。司法行政部调查局由于它历史上是陈果夫、陈立夫“CC”系控制的中统迁台后遭到蒋介石严厉整顿、清洗。蒋介石任命了军统出身的沈之岳担任副局长、局长局内至少有个处长、个副处长、个专员在清洗中被以“共谍”等罪名抓捕。余则成潜伏的保密局因涉及毛人凤和蒋经国的争权于年被改组为“国防部情报局”被“国家安全局”所领导也是被整顿的对象。经过改组以后余则成如果没有依靠上某一个强大的势力可能被排斥到二线或者干脆早早退休了。《潜伏》剧中余则成被任用于执行“海峡行动”到台湾以后还向组织输送了重要情报：蒋介石图谋轰炸开国大典。历史上潜伏在“国防部情报局”内部的“余则成们”所作所为比电视剧剧情还精彩：有关“克什米尔公主”案、沈之岳谋刺刘少奇案等都有内线可靠贡献。这些重要情报战历史几乎都与香港、澳门有关。港澳曾经长期是台湾和大陆情报机关之间的交汇点两岸情报人员在此斗法、中转情报余则成大可在香港执行公务时顺便向党组织上交情报。余则成在台湾工作还会遇到一种严重困难：后续乏人。影响台湾共产党组织发展壮大的最重要因素并非蒋介石当局的白色恐怖大屠杀都没有阻止共产党的壮大影响最大因素是蒋介石的“土改”。台湾经过“土改”弱化原来一直困扰政权的土地问题又顺应了六七十年代世界经济发展历史大潮经济蓬勃发展社会趋向安定人民生活水平提高社会矛盾减少。地下党想要推翻蒋家统治就没有社会基础没有社会基础就难于发展新党员。直到九十年代末台湾社会的稳定局面终于被李登辉、陈水扁等人打破。李登辉等制造内讧分裂国民党陈水扁等热衷挑动本地和外省族群冲突都造成社会思维混乱和冲突。有派别就有内讧有内讧就有秘密工作活动的空间。余则成当年也是充分利用了天建站的内讧保护自己开展工作。更有趣的是李、陈两个都非常大嘴：李登辉公开说“大陆导弹是空包弹